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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遍地游龙②


【遍地游龙华子篇】

【华子/金海】

【新世界】

【那些年老大和兄弟们的故事】



  “不就是一把椅子吗,换把新的”


  “把你换了吧”


话一出口华子就知道自己得吃瘪,果不其然得了金海一句怼,看着黑色制服金黄肩章的身影消失在审讯室门口,华子握了半截椅子腿愣在原地。


也不是因为金海说话冲,华子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傻,都跟了十来年了,金海做了多久狱长他就跟了多久,早就知道他老大是个守老理儿的人,自然也恋旧,自己还没头没脑说这种话,不是上赶子找骂呢吗。


但是愣的原因另有他者。


华子和二勇不太一样,他不是金海亲手带出来的心腹,他是京师监狱上一任狱长的副手,金海来的时候华子已经跟着上一茬干了好几年了,按照年龄算,他比金海还大上几岁。


华子至今还记得那时候的情形,京师监狱易主,金海为人讲究,不像某些官员军阀,一上任了就拖家带口的拎自己人上台,换血换得人心惶惶。


金海上任时什么仪式都没有,只是把人聚了一堆,简单说了两句,大意就是原本在这干的就继续好好干,从今天起他金海就认大家做兄弟,做事争取有来有往,不麻烦也绝对不苛待大家。


“你们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在,监狱在,规矩在,大家好好干”


华子看着意气风发的那个男人,突然很庆幸自己留了下来。



有的人天生适合做副手,华子就是这样,他敢信金海,同样敢质疑金海,也敢说出来,就像他认老大,连着老大的兄弟一起认,却敢在徐天和铁林不像话的时候呛声。


他更冷静,更狠辣,同样也更可靠。


一个老大身边总要有这样两种不同的人,一个能无条件为你豁命,一个能时刻提防着你走弯路,如实的反应基层的动态,让金海免于居功自傲,也不至于和底下的兄弟失了情分。


于是下意识的,金海对于华子也更亲近些,有时候命令中也带着点随意,因为默契,所以很多话不用说白说透,华子就懂他什么意思,自然做事把着分寸,金海自己都不知道因为这点亲近也带出些对华子的依赖,偶尔话重了轻了的也不在意,以至于金海经常会对着华子冒出,出事了你掉脑袋类似的话。


或者直接一个雷塞人家手里。



华子是看着金海从锋芒毕露的青年才俊一点一点变成老成持重的南城金爷的。


那些年金海带着他们摸黑打小日本,华子便和金海一起为每个月枪支弹药的审批想破脑袋,为了变着法的和上头多讨些零碎,俩人几乎什么招都用过。


十年前的金海还气盛着呢,看了北平沦陷就坐不住办公室了,四处打探消息摸路线劫鬼子,枪出监狱的规矩那几年破得最厉害,回回夜里金海搏得满脸满手的血,怕吓到大缨子不敢回家就往监狱跑,哐哐的敲大铁门,让值班的华子给他开门。


晚上出去的时候他基本不带华子,只带二勇,人多不好做事,也是怕万一自己折了,监狱里还能有个稳妥的人照看着,不至于乱。


于是华子看过很多次站在门口惨白灯光下的瘦削身影,那是金海沐血归来,脸上溅了红,微笑着拎把长枪,指间夹了根烟,烟头的红点闪闪灭灭。


金海就那样在雪地里站着,热出满头满后背的腾腾蒸汽。


如同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倒出半盆早就烧开的热水,华子投了毛巾递给金海,看他边擦拭污浊边兴高采烈的跟自己说今晚又做掉了几个,都是带哪些衔的,好像只有这个时候金海才不会顾及自己的洁癖。


都整理干净了金海就休息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窝在华子给他铺好的被褥里沉沉睡去。


对于华子来说,金海就是平地一声惊雷,震醒了他本想蝇营狗苟于乱世的荒唐念头。


而华子就是金海那把舍不得换掉的旧椅子。



如果说二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华子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不是怕事,他是怕手下的弟兄出事。


有时候华子很希望自己能像二勇一样什么都不想,豁出去算了,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一旦金海出了事,作为二把手的自己便要为两百多弟兄负责,他夹在中间,要守规矩,守京师监狱百年规矩,也要守弟兄们完好。


这不正是金海留他的意义吗。


但是华子心里是真的难受,又后悔又拧巴,看着金海孤零零的坐在逼仄的小牢房里,恨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拿枪跟着一起进去,然后满脑子都是几天前俩人在金海家对饮的场景。


暖灯黑长衫,瓷杯装烈酒,金海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得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尾音沾了酒气又软又绵,好像烈阳下抓了把沙砾在胸口磨蹭,听得华子不仅热还莫名的心痒。


再给金海倒酒时手就抖得不行,洒出去一大半,让人看见了又要说他浪费。


“别拧巴了,换我这个情况也不能放你”


金海撩了长衫,坐回小凳子仰头看华子,扯扯嘴角咧出一个笑,半是给台阶下,半是撒娇的跟华子说。


“想喝茶了,水要烫”


“哎,我这就去”



后来华子想,金海到了好像也就喝了那么两口茶,两天一夜没吃没睡,整个人就算气势在那,精神也憔悴得不行,脸上溅了自己的血,显得他整个人都虚弱不堪,剧烈的疼痛连带着撑在墙上的手也在颤抖,金海甚至都没有翻身的力气。


“今天,爱谁谁了,送您出去”


一向冷静的人也急出了满眼的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华子一手揽住金海的后背,把人往怀里带,得到的却是声音微弱而坚定的拒绝。


“两百多弟兄,拖家带口的,为了我背这么大个事,不值得”


金海一定很疼,他的声音都是抖着的。





华子本想趁金海睡着的时候握一握他的手,犹豫了很久也只是给人拉高掖好了被子,就像很多年前金海睡在办公室沙发上的时候一样。


 “老大,您好好休息,我就守在这呢”


“茶泡好了,茉莉的,水烫,等您醒了喝”


“老大,您怎么还不醒啊”


“你看,我手里拿着雷,谁敢进来,我就拔了销子扔他脑瓜子顶上……”


华子守着仍旧昏迷着的金海嘟囔,他也不知道金海什么时候能醒,或者说,到底能不能醒,他只是想守在这,图个心安,要么心死。





“新世界了,华子,不炸了,啊,不炸了”


“哎!老大,不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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